春衫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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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法】穿到法儒退场的时候怎么办(76)

“与你无关,”君奉天感到非常君话里有一丝自责的意味,立即澄清,“是我……有些事情未曾想通。”


“为何不想同我说?”非常君说得温和又锐利。


“……”君奉天语塞。


非常君见他这般,冷不防地偏头,吻上了他的后颈。


君奉天顿时觉得脊背一阵酥麻,如有电流走过,刺激得他反手一推,想叫非常君停下。


非常君顺着劲力往后——


君奉天回身,只见非常君有些站不稳,像是要跌倒的样子,立刻伸手要扶他,不想却被他躲开了,没抓住。


“咚”一声磕到桌角,非常君坐着地上轻轻抽了口气,感觉后脑有点湿润,暗忖撞得狠了,抬头一看,君奉天明显瞪大了些眼睛,僵在原地,似乎脑海一片空白。


两息过后,君奉天动了动指尖,脑海里回想的却是非常君躲避他触碰的情形,不知为何就犹豫了。


非常君隐约觉得君奉天有点不对劲,居然连扶都不敢来扶,忽然没了使苦肉计装柔弱的兴致,于是扶着桌子站起来,略微踉跄,低声道:“我故意摔的,与你无关。”


君奉天却以为非常君在讽刺他方才那句“与你无关”。


“……坐过去吧,我看看。”


非常君默默坐好,君奉天小心地分开他的发丝,用手帕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又拿了止血药出来。上好药,静了半晌,他问道:“佛剑此前提过的‘灭绝希望的世界’,你所知几何?”


非常君知道君奉天这是要松口了,心软也好,愧意发作也罢,反正目的是达到了。但,竟与灭绝希望的世界有关吗?


“我所知仅限于佛剑分说透露过的信息。”


“你是否记得,他说曾在那个世界遇到了‘我’。”


“记得。”简要回答,非常君已经飞速在脑子里列出了诸多可能。


“我想,或是你煮的那碗交梨汤……它叫我忆起了一些过去之事,于昨夜化作梦魇,如临其境,循环往复……”


君奉天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去吗,与灭绝希望的世界又有何关系?


“什么过去?”非常君皱着眉刚问出口,却猛然反应过来,回身看向君奉天的眼睛,“你在梦中经历了一遍那个世界曾发生过的事情?”


君奉天点头道:“是我忘却的一段记忆。”


非常君追问:“忘却?”


“若真是交梨之效,反推而得,则这段记忆必早已存在。现今回想,当日你以圣剑贯我后心……”说到此事,二人依旧面色如常,“我浑噩而不知过往,却对你有莫名的执念,应是受此影响。”


“执念。”非常君重复一遍这二字,仿佛在细细品味,片刻后问道:“在那边,我与你是何关系?”


闻言,君奉天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变得柔和——像破晓时分融化的雪花,像窗下浮光里飘洒的微尘。他的眼神说出了他说不出口的三个字,“是爱人”。


“……所以,你分不清我与他。”非常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在静室外窥听到的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个字讲得很模糊,但是君奉天清楚非常君指的什么: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君奉天正是自觉无法解释,才不愿说明这些事,只怕非常君胡思乱想。


君奉天闭了闭眼,答道:“是。”


他并非不会撒谎,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想对非常君真诚。


“那你分得清你自己是谁吗?”


“……君奉天。”他回答时面不改色,仿佛坦荡如故。


非常君没再追问,静静细思,但他的内心不如表面镇定,故而他也没有看出来君奉天的紧张——只有君奉天自己知道,他根本不是正气凛然、成竹在胸的法官,他在等非常君的审判。


今日注定没有结果。


一阵山摇地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默。


非常君踉跄一步,君奉天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他,同时感知到外界有恙,面色微变,“出事了。”


非常君抓紧了君奉天的手臂。


短短几息,寂静的夜色便被打破,外间山石崩裂声不断,夹杂着嘈乱的呼喊与脚步。


君奉天知道自己应该出去,应该做些什么,却没有再一次推开非常君的勇气,于是只覆上了他的手,轻声说:“几株树木拔地而起……恐是殷木的子树,我前去一观。”


非常君默不作声,垂着眸,手劲愈来愈大。


“此处有往圣佛子及儒门诸位,安全无虞,但不可任由……”


君奉天刚说到一半,非常君骤然放手,往后连退两步,垂眸避开了君奉天的视线,低声道:“你去吧。”


听到这三字,君奉天反而怔住半晌。他隐约觉得非常君不想放他走,故而多解释一句,然则此时非常君叫他去,他却又……不想去了。或者,他其实一直都只想待在非常君身边,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点。他抿了抿嘴唇,最终转身大步离去,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太多时候,他选的都不是心中最渴求的东西,就如这次一样。


非常君定定站在原地良久,忽然抬头,却连一抹飞白的衣角都找不见了,顿时眼里浮现几分恍惚,似乎才发现君奉天已经走远。


他深呼吸一口气,堪堪平复心绪,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逍遥留下的那块传讯玉佩。它外表虽无变化,但刚刚与君奉天交谈时便越来越热,此刻已经烫得有些拿不住了。


接着,玉上浮现几缕纹路,不过刹那,玉佩遽然炸裂,碎片四散,有几块带着血色,叮当落地。


非常君皱着眉,不管掌心淌血的伤口,拿过油灯借光,弯了腰去捡地上的一块块碎玉。


与此同时,神州大陆上空,几道极招的光芒交相辉映。


子树共三。其一在北,由两道剑光一同镇压,当是两位北境强者;其二在中,德风古道左近,被如瀑的圣字所困,难以伸展;其三明显是针对云汉仙阁,险些动摇仙脚的根基,为天外凛冽一剑所斩,立刻再生,却有剑意萦绕不散,令其难成气候。


西方,殷木本体的根茎自地层骤然探出,大部分朝着末法西莲寺而来。儒门几位连同乐寻远,与佛门联手稳定寺外结界,暂时护住了寺内及附近的百姓。半盏茶后,一轮浩荡剑气自寺内劈出,直指殷木本体,所过之处,枝茎皆折,花与叶都化作了纷飞的碎片,让出一条干净的道路。


一人正法在手,径直深入。


……


“觉君!”习烟儿推门而入。


非常君安静地端坐,正在灯下慢慢拼着碎玉。


习烟儿眨眨眼,觉得貌似莽撞了,但是想起外面的变故,又格外心急:“殷木——”


他身后,往圣佛子手捻佛珠,迈进屋内,看样子是与他同来,接话道:“殷木有变,君奉天既然选择深入,可有何计划?”


一片昏暗中,佛珠隐有光华流转。


“我不知他的计划。”非常君头也不转,慢条斯理地答。


往圣佛子略一沉吟,说道:“这串佛珠或许能帮到他。”


非常君拼好了玉佩,仍旧目不转睛,若有所思,对往圣佛子的话漠不关心。


习烟儿补充道:“这串佛珠本在甘无恨手中,乃尊佛遗物,当初复活他后,只如凡物,方才不知为何却突然散发光芒,于是我们便去找了佛子……”


闻言,非常君神情微动,转头望过去,眼神落在佛珠上,顿了顿,说道:“佛珠给我。”


往圣佛子静静地看着他。


非常君略微皱眉,又松开,淡然道:“与其在此怀疑我,不如去守好百姓,让君奉天无任何后顾之忧。”


往圣佛子并未犹豫,想了想便把佛珠递出,平和道:“先生请善用。”


非常君接过,往圣佛子宣了声佛号,告辞离开。屋外,甘无恨百无聊赖地靠在檐下,见往圣佛子出来,往后瞅了瞅,不见习烟儿,于是问道:“习烟儿呢?”


往圣佛子回头看了看,答曰:“应是非常君有要事吩咐于他。”


甘无恨拧眉,少见地看似有心事。


往圣佛子似乎发现端倪,问道:“施主因何踯躅?”


甘无恨心直口快:“我讨巧找君奉天决斗,还是输了,对不起我兄弟。可如果找手无缚鸡之力的非常君报仇,更对不起我自己。”


“赢了君奉天,你又对不起谁呢?”往圣佛子反问。


甘无恨下意识答道:“掷出的第三刀我收不回,赢了,君奉天重伤,习烟儿肯定会跟我反目,更别提是他教我这样破招……”


说完,他愣了半天。


原来不管怎样做,都没有对得起所有人的办法。


再找寻,已不见往圣佛子的身影了。


甘无恨回想起对决时的画面,又拧了眉头。君奉天不说谎,那按他所言,第三刀“只差半寸”,就算没伤到要害,至少应有血迹吧?可当时……而且君奉天直接收起了那柄刀,并未还他……法儒无私总不至于毛别人的武器吧?


越想越不对劲,甘无恨埋头就往屋里走——他的第一反应是把这事儿告诉非常君,毕竟这位和君奉天的关系非同一般——正好和同样步履匆匆的习烟儿擦肩而过,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他一进来,就看见非常君在包扎手上的伤口。眼熟的佛珠被扔在桌上,旁边一方玉佩布满裂痕,奇怪的是那些裂纹正巧组成了一个字……


“生”。


二人没有多余的交流,甘无恨说明大概,留下一句“你自己判断”就走了。饭点儿快到了,他得回去给桃娃弄些吃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内的火光愈暗,小火苗摇晃一下,突然就灭了。


灯芯太久没挑,烧得过短了。


非常君还没包扎好伤口,鲜血渗了出来。他紧紧攥着纱布,在黑暗里,透出一丝莫名的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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