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非常君中心】归去来
#明月松间照•人觉中心生贺30H# 30日2:00
*瓜老师中心,但是天地人法乱炖,祝瓜老师生日快乐!
非常君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他才朦胧地想到:哦,他还有自我意识。
第二个问题接踵而来,他为什么还没死?
求知的本能促使他睁开了双眼。他没来得及好好思考一下这其中有多少种可能,也没来得及预设应对这些可能的不同方案,就此“醒来”无疑异常草率,但他不在乎了。
对于沉浸在黑暗里太久的双眼来说,即使一丁点温和的光晕都是极大的刺激。
非常君的眼眶里很快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他任由泪水滑落,等待着眼前景象慢慢清晰起来,转了转头,将不同颜色的人影全部纳入眼帘。
一、两、三。
很好。
他问:“你们有病吗?”
这三个如果不是有什么大病,绝对不至于费劲儿把他给救回来。养魔池的自爆,他都数不清自己碎成多少块,现在居然还拼好了。
天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法儒对此不予置评。
地冥冷笑:“你才有病。”
非常君从天迹和法儒的眼神里获知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问道:“你们想救的是习烟儿?”
没人说话。毕竟这件事情挺尴尬的,总不能讲,啊对对对,所以请你再去死一下吧。
“可惜,”非常君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像是哭噎的讽笑,“他已经不存于世了。”
天迹想劝一句重新开始,好好做人,但是设想了一下对面是“越骄子”后,遂破罐子破摔地选择放弃。不再执着于人之最,而是好似求死一般炸毁养魔池,说明越骄子已然不同于往。若真如此,不必他劝;若否,三言两语,他也劝不动越骄子这种人。
——他还记挂着他有一名叫“非常君”的同修好友,但是现实很残酷,他只能把面前的人当作“越骄子”来思考。
法儒什么都没说,叹了一口气。他叹这口气,其中包含的各种情绪,绝对比天迹所思考的还要复杂。
地冥放了放杀气,没能动手。在得知非常君杀了天迹之后,他狭隘的心里留着的那一丝丝可怜的同修情谊,立即消散于无了。天迹,他都没舍得杀天迹啊,你非常君怎么敢的!
于是“天地人法鬼”的再聚,有别于以往的过于热闹,只留下了一地沉默。
“我有一个办法,让习烟儿回来。”
“哦?”
“我承接了他全部的记忆。”
“所以?”
“抹消属于‘非常君’的一切,留下的,就是他。”
“非常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私奉献,为了满足奉天逍遥的善心而牺牲自我?”
“不,我想满足的是我自己。”
“哈,那你觉得眩者会日行一善,让你得偿所愿吗?”
非常君失去了最后一点谈话的耐心,推门而出。
时值腊月,大雪,他不得不尽力调动起所剩无几的微薄内元,以免饥寒交迫而死。
深一脚浅一脚地逆风行走,他迅速为自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目标,寻到附近村镇借住,重修功体,就此蛰伏下来,奉天逍遥终会为他们一时的心慈手软而付出代价……
但那又如何呢?就算他掀翻了整个武林,叫正道全部对他俯首称臣,再站在顶峰,砭肌刺骨的,依然是同样的猎猎寒风。
眼前忽而天旋地转,踉跄一步,他还是跌倒了。躺在雪层里,心底最真实的渴望打破了他所有的冷静与矜持,倔强地浮现了出来。
习烟儿……抱一抱觉君吧。
天迹是第一个知道非常君去了哪里的人。起因是他名下酒楼的掌柜来找他哭诉,说对家请了个超级厉害的大厨,自家生意快做不下去了。
抱着吃喝玩乐刺探敌情的心态,天迹踏进了对家酒楼,惹得“超级厉害的大厨”亲自迎接。
大厨冲他扬起一个清澈的笑容,礼貌问好:“天迹前辈。”
由于太过惊悚,天迹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虽然满脑子“离了大普到底是非常君真得了精神病还是他用什么手段让习烟儿回来了”,但是,不吃白不吃,正好来试探一下,计划通。
“天迹前辈,你知道觉君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没告诉你他去哪了吗?”
“没。好可惜,他再不回来,我给他准备的生日酒又要浪费掉了。明年不酿水果酒了,否则时间一长变了味道,口感会差很多。不如酿一些别的,干脆挖个酒窖……”
饱餐一顿,天迹蹬蹬蹬跑回了云海仙门,对法儒和地冥宣布:“出大事,非常君精分了!”
地冥表示:“与我无关。”
法儒沉吟一下,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以“给非常君过生日”的名义,天迹领着地法,浩浩荡荡地踏进了冽红角大厨的小院。
“给我过生日……?”冽红角先是迷惑,随后恍然大悟,“哦,你们是来给觉君过生日的吗?虽然他不在,不过,你们有口福了!”
一桌好菜,有好酒,本来只摆了两副碗筷,冽红角见他们来,又开开心心地拿了几副碗筷与杯盏,忙不迭地给他们斟酒。
法儒慧眼如炬,对他说:“非常君,你是在逃避现实。”
冽红角顿时定在原地。
酒从杯沿漫了出来,他缓缓抬头,对着法儒扯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说:“滚。”
地冥当然没有助人为乐的好心,如他所言,他什么都没做。
事实上,非常君说完那一通话,自己都觉得听起来太傻。
傻到不顾一切,只为追求一个虚假的结果。
非常君从未如此想要不顾一切,但没人能给他想要的真实了。
行走在茫茫天地间,他才发现,原来他知道怎样死,却不知道怎样活。
但是习烟儿知道。
人生不需要变得多强,也不需要踩着多少尸骨,抱着多孤绝的信念,登上多高的高峰,只需要身边有一个人,习烟儿叫他“觉君”。如果觉君不在,他就一边研究新菜式,一边等觉君回来,到时好给觉君一个惊喜。
非常君开始说习烟儿会说的话,做习烟儿会做的事。
没有仇恨,没有偏执,没有人之最的世界,非常君不会过,但习烟儿会。
温酒入喉,分明是习烟儿酿出的味道,非常君却想,冷,冰寒彻骨。
“好友,你问我‘觉君什么时候回来’,岂非对习烟儿的愿望一清二楚?别辜负了他。”天迹说。
酒杯被掷了过来,逐客之意格外明显。
第二年生日,非常君平静地自斟自饮。世界上总有一些奇妙的轮回,比如,现在是觉君需要身边有一个习烟儿了。他觉得,等习烟儿回来的日子,绝对比某些人出生入死捍卫道义要来得明智许多。
他抬头,发现“某些人”在他的生日不请自来。
奉天逍遥破门而入。
“要报仇,不觉得有些晚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法儒一甩水袖,答。他比天迹更像悍匪,沉着脸步步逼近。
“……我现在是良民。”
话音刚落,“良民”非常君先生眼前一黑,被做惯了刁民不讲道理的地冥一记手刀给撂倒了。
醒时,非常君感觉很不好。不仅头痛欲裂,还被迫经历鬼压床,胸口很沉,很闷,很热。他忽然想到什么,心脏漏跳一拍,慌忙睁眼。
习烟儿趴在他身上,好像是睡着了。
非常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拒绝怀疑这是虚假的幻境,或是某些人的阴谋诡计。他很想叫醒习烟儿与他讲话,又不愿意搅了习烟儿的美梦,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因为被压得喘不过气,小心地挪动了一下。
“觉君……”
习烟儿说着梦话,揉了揉眼睛,发现非常君真的醒了,眼神一亮,欢呼道:“觉君,欢迎回家!”
明月不归沉只余汪洋一片,但是,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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