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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法】穿到法儒退场的时候怎么办(59)

非常君闭着眼睛梳元理气,轻易地听出了靠近的脚步声属于谁。接连两次在虚弱时被魙天下羞辱,他已经快要有应激反应了。


“冽红角,你醒了。”


“啊。”


非常君干脆地睁眼应声,艰难地试图翻身下床。


魙天下看他如此,安抚道:“朕准你免礼,毕竟你伤势不轻。”


非常君松了口气,写道:“多谢女帝。”


房内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石壁简陋,光线阴暗,明显是鬼狱的风格。


魙天下细细打量着非常君的神情。他面上丝毫不见初遇时所表露出的自信,垂着眸,仿佛不敢抬头直视她,显得眼神黯淡,连曾经刻骨的恨意都消弭无踪。


“冽红角,朕问你——”魙天下刻意说得意味深长,悠悠问道,“你,还恨朕吗?”


非常君浑身战栗了一下,接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下的床褥。他很快极力收敛,像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这副表现,却一时难以掩饰完全,用颤抖的手迅速写道:“臣不敢。”


“不敢?”魙天下轻轻地问了一声,分明不现怒相,却让室内气氛陡然压抑,“若无歃心蛊,你就敢咯?”


非常君呼吸一滞,似乎是清楚无可辩驳,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靠在床头,不再有任何动作。


“罢了,”魙天下叹息一声,停止了向他施压,随意地在屋子里走动起来,语气变得缓和,“朕知晓,短短这些时日,叫你心悦臣服,的确不大可能。所以你前日替朕挡剑,为的是奉天?”


“是。”


魙天下见他承认,当下确证了自己的猜测。奉天现在颇为依赖于她,而且是真心敬爱她,若她有何差池,最受打击的便是君奉天。眼下正道势弱,天迹身死,非常君与正道已成无解的仇敌,更服下歃心蛊,天下之大,除却鬼狱,永无他容身之地。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压下心头恨意,为她做事,还有机会可以多看几眼君奉天。


非常君自是不知道魙天下脑补了什么,但顺着她说总没错。她心中所认定的推测,远比自己连篇累牍编造的解释要来得“真实”。


“哈,你有此心,朕也不会苛责你。虽则那一剑伤不到朕,但,有功之臣,朕当赏赐。说吧,你有何想要的?”


这句话,是甜枣,也是试探。


一旦非常君提出逾矩索权,表现出一丁点意图脱离掌控的嫌疑,立刻就是死劫临身。他身负剑伤,此处更是鬼狱腹地的冥宫,都不必使歃心蛊,魙天下一掌便可置他于死地。


“臣……”


非常君缓慢而坚定地写道:“想在君奉天近处侍奉。护卫也好,奴仆也罢,恳请女帝恩准。”


这一次,他不闪不避地与魙天下锐利且冰冷的凤眸对视。他能百分之百地保证,自己的眼里,除了真真切切的一派深情,再无其他。


闻言,魙天下轻笑,话里有话:“你们两个,倒叫朕不忍再拆散了。”


见非常君面露疑惑,她继续说道:“你可知晓,朕为奉天稳定魂魄后,他惊醒所唤,乃是你过去的名字。”


非常君有些怔然,同时,他的耳朵也捕捉到了门外轻微的响动。


魙天下不动声色,该是早知道了有人偷听,只是非常君受伤,五感才没那般敏锐。


“做护卫,朕不忍你屈才。分明是立了功,又怎可贬你为奴?”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笑道:“不如,就嫁与吾儿为妻吧。”


饶是非常君意志坚定,更做足了心理准备,本以为魙天下说出什么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应下,此时却不免呆愣当场。


“咣当”几声,汤水撒了一地,房门被撞开,露出了僵在原地,一脸错愕的君奉天。


“母亲,我——”


君奉天舌头打结,好像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脑子里乱成了浆糊。


魙天下并不在意他偷听的举动,关好了房门,轻柔地搂着他的肩膀:“奉天,是朕行事疏忽,叫你留下了魂魄不稳的后遗症。这次朕就在你的身旁,能护你安然无恙,却无法次次都顾你周全,往后就叫冽红角留在你身侧如何?”


“可,也不必是——”君奉天无法若无其事地讲出“妻”之一字。毕竟,这字听起来完全是在赤裸裸地折辱冽红角一般。


“哈,你不是喜欢他吗?”魙天下姿态温柔,却难掩身上的戾气,叫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自那次送饭归来,你恍惚几日,便向我追问冽红角的出身来历,又请求翻阅书典,想找寻治好他舌头的方法。”


非常君内心五味杂陈。他本以为,君奉天再未涉足青冽不照影,是已然不愿与他交往。


“这,”君奉天耳根红透,“您怎么知道我是去找寻医治的方法……”


“知子莫若母。朕再教你一项为人处事的原则。只要是你喜欢的,就该牢牢地攥到手里,不管用什么方法,是骗是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做那个最终得到它的人,”魙天下面露一丝缅怀,像是在述说过去所得的经验,“这世上,除了胜利者,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母亲,我本无意要……娶谁,”君奉天望了一眼沉默的冽红角,意外地强硬了些,“更不想违背别人的意愿,强迫于人。”


“奉天,你是鬼狱皇子,”魙天下严厉三分,“这件事情,不仅是朕想成全你的愿望,更是朕颠倒秩序的第一步。”


颠倒秩序……?


这下,君奉天彻底糊涂了。非常君倒窥探出一丝有价值的情报的味道,莫非这便是那孽种与巨树背后的真正目的?


魙天下放下揽着君奉天的手,表情随着叙说而越加兴奋:“冽红角,你觉得朕称你为‘妻’是侮辱吗,那若是称女子为‘夫’又如何?怎么偏偏叫男人坐上女人千百年来所把持的位置,便叫侮辱?不过是你们瞧不起女人罢了。既然如此,朕要叫天下男人皆为妻妾,嫁与女人,称女人为夫,从此只能相夫教子!”


“等殷木开花,”魙天下放缓了语气,以一种诡异而喜悦的目光看向非常君,“你便可第一个为吾儿怀上孩子。”


听完这番说辞,就算是非常君,亦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怎么,冽红角,你不愿意?”


“……”


非常君以一种异常复杂的心情,抬手写道:“臣,愿嫁与君奉天为妻,往后,自以相夫教子为责。”


打心底里,他倒不排斥这表面的结为夫妻。他只在乎能否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光明正大地跟随在君奉天身侧。等时机一至,要尽快融合缺失的魂魄,则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工作,且需君奉天心甘情愿——魂魄撕裂会承受极端的痛苦,要想将撕掉的那部分再安放回去,可不像缝合伤口那么简单。


两方“达成一致”,浑浑噩噩的君奉天没有了置喙的余地。他震惊地看着冽红角所写,又望了望笑意盎然的母亲,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虚幻,恍惚地夺门而出。


命令层层下达,很快,整个鬼族皆知,鬼狱的皇子将要娶妻了。至于这名皇子妃的身份,有人猜测是皇子在鬼狱的青梅竹马,也有人说是从苦境掳回的人族,皇子对她一见钟情。


还有传闻说,未来的皇子妃身体有缺陷,皇子并不喜欢她,只不过是女帝看中了她。


事实似乎为这种传闻提供了铁证:虽则婚礼按照女帝所要求的规格,有条不紊地筹办,但皇少君奉天却完全失了踪影,没人知晓他到底去了哪里。


魙天下倒并不忧心。透过夜明珠内的一半魂魄,足可感知到君奉天平安无事。而且,奉天当真舍得推掉这桩婚事吗?毕竟,要嫁给他的,是他拆裂魂魄,反复清洗记忆,都无法忘得干净的人。


或者说,即使他忘记了,只要再见到,便会重新喜欢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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