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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法】穿到法儒退场的时候怎么办(60)

冥宫外殿,魙天下斜卧榻上,眼眸半阖,心思莫名。


“参见女帝。”


冥杖拄地的声音早叫她洞悉了来者是谁,此时不紧不慢地道:“平身吧,殒相。”


八面鬼戎从善如流地起身,自觉地向魙天下报告她最关心的事情:“禀告女帝,苦境正道组织围攻造天殷木,招式能量反被吸收,殷木毫发无损,茁壮成长,已有结苞之态。”


“好,”魙天下仍是矜持,却不免唇角微翘,“闇姬与舞祭呢?”


“她们正按照女帝的指示,率军继续‘传达’女帝伟大的理念,使人类完全服膺于女帝的统治之下。”


这个“传达”显然是物理传达。


“朕的指示?”魙天下眼神锐利地望向八面鬼戎,“朕前日不是传令叫她们回返吗,为何不归?”


八面鬼戎一怔,略微茫然,迟疑道:“这,臣等未能收到女帝的命令……”


“哈,”魙天下忽而轻笑,殿内气氛陡然一松,“是朕与你玩笑。莫怪朕多疑,只是,殒相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女帝恕罪,”八面鬼戎赶忙跪地叩头,“是八面鬼戎有违军纪,来前与将士小酌了两杯,不想身上酒气冲撞到了女帝,请女帝责罚。”


“朕不怪你,是朕下令摆宴,犒赏军士,让她们尽情狂欢。”


八面鬼戎这才松了一口气:“是,我见她们如此,险些想要训斥,却闻是女帝的命令,乃因,皇少将要娶妻……”


说到这,他的语气明显变得犹疑。


“原来殒相欲问此事吗?”魙天下见他拐弯抹角地提起此事,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笑道,“不必忧心,朕自有打算。奉天少年心性,不过一时见猎心喜,等他对冽红角失去兴趣,朕也无意再留冽红角的性命。”


“恕臣直言,”八面鬼戎神色严肃,“冽红角奸猾成性,让他留在皇少身边,只怕皇少会轻信他的谗言,与女帝离心。”


“若他真敢如此,”魙天下冷笑,“朕反倒不急要他的性命,必须让他体验一次怀胎生子之痛。”


八面鬼戎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女帝对皇少,似乎,有别于以往的态度?”


魙天下挑了挑眉,倒不吝解释:“过去确实是朕急躁,以为他失去记忆,便会对朕言听计从,才叫正道钻了空子。细细想来,奉天能以意志抵抗朕对他的改造,全靠他对冽红角等人留存的感情,由此足见他心中最看重何物。而今朕根基稳固,不再急于借助他之武力,何不徐徐图之,待他对朕的感情超过一切时,不论朕让他做什么,他都将心甘情愿。”


“那,若他对冽红角的情意与日俱增……”


“那便更好办了,”魙天下笑意盈盈地望向八面鬼戎,“只须让冽红角被正道所杀,何愁奉天不为我所用?”


八面鬼戎再无他话可说,恭恭敬敬地道:“女帝英明。”


……


听到有人叩窗,非常君的第一反应是披上袍子,戴好兜帽,才去打开窗户。


果不其然,君奉天扒在窗框,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见到冽红角给他开窗,当下眼神一亮,一个翻身便跃了进来,姿态矫健。


他一进来,先谨慎地回身将窗户关严实,又听了听窗外,并无任何动静,才放下了心。


非常君看他这一连串操作,问道:“谁在追你?”


“殒相,”君奉天面色苦恼,五官都快皱成一团,“母亲派他抓我回来,跟你……唉,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苦境,等母亲熄了此等心思再说——”


“回苦境?”非常君突然问道,“你怎知我来自苦境?”


“我,咳,”君奉天骤然被打断,结巴了一下,先是眼神闪躲,随后直直地盯着非常君的兜帽说道,“我之前好奇你的来历,便去询问母亲,是母亲告诉我的。”


非常君心里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欣慰。好,不错,会说谎了,有进步,虽然技术很差劲。


“奉天,”他心有猜测,换了称呼,感情复杂地叹息了一声,“你,连我也要骗吗?”


“我,”君奉天面上显露出一丝慌乱,连忙辩解,“你误会了,不是这样,我不是故意想欺骗你……”


“是了,”非常君侧过身去,像是不敢面对君奉天,垂着头,颇显落寞,“我现今模样,已配不上你。”


“没有!”君奉天急了,大步上前,抓住非常君的手臂,一股脑地说道,“你莫要妄自菲薄,不管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你一定要相信他,我保证他不会因为你有这点缺陷而抛弃你,因为连我都不在乎,而我远远比不上他。我知晓你心里唯有他,但留在鬼狱对你来说太过危险,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说过的话我也不会反悔,若有恢复记忆的方法,我会配合你们,尽力一试。”


非常君心思急转,所以说,君奉天是想起了一些自鬼狱复生后的事情吗?倒也合理,这些记忆并不在另一半魂魄上,而是完全属于他,即使魙天下将其封印,若有外力相助,确有可能重新被他给想起来。


而且,他似乎有些觉得,过去完整的那一个他,乃是与他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要怎么应对他?……先证实再说。


“奉天,”非常君的声音低沉又轻柔,仿佛带着别样的旖旎,如同绒毛一般扫过君奉天的心间,他一手握上君奉天的手,另一手揽过他的后腰,使两人间的距离更加靠近,乃至太过亲密,“叫我的名。”


故意在君奉天耳尖呼气——现下的他比之前矮上一些——非常君立刻发现了他涨红的面颊,以及看起来格外水润的浅翠凤眸。他像是被妖精所迷,混乱的脑海瞬间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怔怔地服从了听到的任何蛊惑:“非常君……”


“你记起多少?”


君奉天顺着背后的力道将头埋在了非常君的颈窝,小声道:“第一次从养魔池醒来,包括……杀你……还有后来,见到了奇梦人……”


“你没杀我,若不是魙天下握上你的手腕,无论如何,你都不会主动递出那一剑。”


提起魙天下,君奉天变得紧张了些,非常君有所察觉,一下一下安抚地顺过他的脊背。


“我心里确实只有一个人,那人叫做君奉天。无论君奉天变作何种模样,就算疯了傻了,我都不会改变心意。失忆亦是。”


非常君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在说谎。他只清楚,无论君奉天疯了傻了,还是有了任何他所不乐见的变化,他都会想方设法让君奉天变回他熟悉的模样。譬如,失忆了,就帮他找回记忆。


“我愿意嫁给你,这句话从未有半点虚情假意,”他接着说,又抬起交握着的手,让君奉天的指尖伸入兜帽,慢慢贴上了自己的脸颊,“我只怕……你不愿意要我。”


感受着触碰到的凹凸,君奉天神情惊愕,随即又变成痛苦与歉疚,怜惜与同情。他不大能掩饰,亦不觉得直接展露有什么不妥,所以表现出来的情绪要远比玉逍遥强烈。


但是,非常君发觉自己竟然心情很好,异常受用君奉天的这份同情。


“我……配不上你。”


他故意用格外艰涩的语调说道。


或许是话里的情绪装得太像了,君奉天第二次听他这样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拧眉咬牙,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掀开了他的兜帽,要证明什么一般,将眼睛瞪大,直视他狰狞的面孔。


“我说,我不在乎!”


说完,他按着非常君的后脑,吻了上去。


非常君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他与法儒无私有何不同。


他更像一头断奶没多久的小狼,毫无章法可言,凭着本能与冲动胡乱地啃咬着自己的嘴唇,急切地入侵自己的口腔。


他比法儒尊驾直白得多,不会刻意隐藏想法与感情,非要抽丝剥茧才能窥得一二——他还没深刻体验过被欺骗的代价,是以热烈地相信着非常君的感情,相信他能够得到非常君的回应。


他比法儒尊驾更加冲动,更加不顾后果——他还没得到过行事急躁所带来的沉重教训。


他有法儒尊驾所没有的占有欲——虽然潜意识地履行着一些道德信条,它们还未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将他雕琢得完全抛却了自己的私欲,即使爱一个人都要小心翼翼。


非常君回吻了君奉天。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那个,他以往触及不到的,早就随着时光流逝而被消磨殆尽的仙门少主;这是那个曾经被玉逍遥独占的御命丹心。他从来不是谨守礼教的好人,他明白他的欲望如沟壑般深不见底,他想得到全部的君奉天,包括他眼前的这一个,即便这或许可以称作背叛——隐约意识到这点,甚至令他更觉刺激。


红润的唇齿磋磨偌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君奉天继续吻他的嘴角,吻他脸上的伤疤,因着情欲被调动,喘息不免加重。


非常君轻轻推开了精力旺盛,妄图得寸进尺的少年,以一种君奉天听不出来的玩味语气说道:“别急,明晚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明天正是举行婚礼的吉日。


君奉天盯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失落但乖顺地道:“好吧,明晚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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